貢茶之地：易武古鎮，易武探秘（二）

品“古董”佳茗

“古董茶”具有内涵的文化形态和活化的物質形态，又具觀賞價值和經濟價值。就因爲這易武“茶”的曆史悠遠和厚重，讓人敬仰。如今的普洱茶人，大多是懷着尋根問祖的心情去造訪易武，尤其是中國的台灣人、香港人等等，他們手捧早期的老茶号“七子圓餅茶”，不遠千裏來到易武，體驗這獨特的茶文化，喝到那真正的易武普洱口味……

易武人喝茶一般隻喝“金天葉”，而且還有獨特的喝法。麻黑寨成興昌号何明忠老人用傳統方法親手爲我們沖泡了普洱茶。他拿出一塊火闆（是用竹子闆制的，類似如今的木鍋鏟），将金天葉茶置于火闆上，放入竈火中，待聞着剛剛有點香糊味時，再把它拿出來倒入竈邊的茶罐中，立即将己滾開的山泉水倒入茶罐中沖泡，于是一碗熱氣騰騰、香氣四溢、滋味清甜的普洱茶就上桌待客了，易武人稱之爲“老茶水”。

圖爲：傳統火闆烤茶

易武人喝茶還有句順口溜：“頭道苦、二道澀、三道四道合看客”。講的是沖茶時，一道二道不能讓客人喝，待沖到三四道時才适合待客，這說明易武人待客喝茶的品味和禮節也是很講究的。記得一次在易比安樂号茶莊，意想不到地喝到了一點普洱老陳茶。當時看着這茶很不好看，就請主人換一點泡泡，主人笑道：“這才是好茶，叫老生茶，很好喝，你試試瞧。”既然主人都這麽講了，那也就喝口試試。茶湯沖泡出來時紅濃亮麗，俨然是紅葡萄酒的顔色。我便擡起杯就喝，啊！口感好極了！順滑、回甘，這哪是在喝茶水，分明是在喝茶湯嘛！再看看茶底，先前翻黑色、髒兮兮的茶葉，現在變成了金黃色，還有點點返綠的迹象。它還活着真是太神奇了，竟然還有生命力，難怪茶人把老生茶稱爲能喝的“古董”，真是名副其實。從濃紅的葡萄酒色喝到金黃色，像喝着流動的黃金，這是多麽的神奇而又富有詩意。喝了一個下午，茶湯依然，色、味不變，經久耐泡，我真是險些就錯過這口福了。

圖爲：易武遍布廟宇，如今散落各處的精美木雕工藝可見當年的繁華

喝易武的大喬木茶也很有意思。同是大喬木（人們俗稱的古樹茶），竟然會這村那村、這山那山、這樹那樹、當陽背陰都不一樣。

最難忘的還是彎弓采茶。清鹹豐年以來，彎弓曾經是易武茶山最興旺的大寨子。彎弓關帝廟是古大茶山最大的廟宇、最精美的建築，後來由于種種原因大寨衰敗了，如今隻留下淹沒在荒草叢中的殘垣斷壁、破磚碎瓦，傳遞着古茶山的信息。當然，還有那一片片隐藏在密林深處的荒山古茶園。

從易武街驅車往北走約30公裏處，沿着60度的坡度步行上山。坡腳，一條山間小溪，明淨透亮，捧一口清澈甘甜、涼至心底。上山後，一路穿行在叢林小道間，沒有烈日炎炎，隻有濕潤涼爽，還有山花、山果。突然間眼前一亮，在路旁草叢裏我竟然發現了幾小朵開得冰肌玉潔的小白花。我不禁駐足仔細觀看，好像還是蘭花，可這樣的雪白的真少見！用一些樹枝葉蓋上并做了記号，待回來時再把她移走。約1小時左右，我們來到了彎弓其中的一片古茶山，這裏除了聽得見鳥鳴、山雞叫外，就是山風吹着的樹葉沙沙作響了，在這茶山中聽山雞的叫聲有“茶花兩朵”之意，同去的老鄉指點我去聽，我好奇地駐足仔細聽，果真如此，真有意思。在山頂的一片小樹林裏，我們砍了幾枝樹搭了個小涼棚，于是大家分工合作，有的去采茶、有的下山背水做飯、有的揀柴燒火，忙得不亦樂乎！此時隐約傳來一陣砍樹聲，仔細聽的确是。天哪！這滿山都是古茶樹，是有人在砍嗎？我顧不了許多，站起來對着砍樹的方向大喊：别砍了，别砍着茶樹！可無濟于事，依然是砍樹聲陣陣傳來，聽着是越砍越起勁了。山風陣陣吹來，我怪這風爲什麽不把我的喊聲帶給砍樹人？一問同伴才被告知是砍樹種橡膠，說是當下膠比茶值錢。都是錢鬧的。一些人爲了錢連犯罪都不怕。這些古茶樹是經過了多少滄桑才留下來的，就這樣砍掉了，他們不知道這“古董”的價值！我想若是“武侯”在天之靈有知，一定會懲罰他們的……想到此我除了歎息，便是無奈。

此時背水的回來了，我開始做飯，糟糕，忘記帶上點蔬菜，我急得直嚷。此時同伴笑道：走我帶你去采，暗思惴：這大深山處怎麽可能有人種蔬菜？我疑惑地跟着走了。可才走出幾步，我們就在一棵葉片豐厚的大樹下停住了，“你等着我摘菜煮給你吃”，這大片的葉子能吃嗎？同伴告知我：這樹叫木瓜樹，葉尖是可以用來食用的。于是我們捧着一大抱木瓜尖回到小涼棚，随便洗了一下，其實它很潔淨也用不着洗的。我們把葉子放入煮着老臘肉沸騰的吊鍋裏，再放入幾片豆腐，異樣的香味散發出來。此時，摘茶的人也回來了，那袋袋鮮嫩的茶尖真可愛，翠欲滴，碧如玉，我趕緊将她們拿出放在早已準備好了的竹芭上攤晾着，生怕捂壞了她。

圖爲：易武特色鹹菜風吹豆豉和鹵腐

我開始體驗這種原始生态的吃法：用芭蕉葉做碗，竹子杆做筷，坐着老木樁。這樣的方式、在這樣的環境中、用這樣的餐具吃飯還是頭一遭，也真是填補了生活的空白了。我們相互看着笑其他人狼狽相，尤其是我，頭上頂着葉子，腰間系着藤子（因上面長着花），手上捧着葉子的碗，那付德行還被同伴偷拍了一張，至今有時看着這樣子還偷着樂呢。

圖爲：房屋一角即可見到繁複精美的木雕

吃完飯自然就該喝茶了。此時同伴已砍了兩節竹子回來了，一節破成兩半削成火闆開始烤茶了，另一節用來煮水。香甜的山泉水、香甜的竹筒飯、香甜的鮮茶，彙成了一張張開心甜美的笑臉。每個人都是一碗一碗，再一碗。

圖爲：山裏的民間集市

趕回鎮上天已經黑了，我等不及休息一定要把那茶做出來。于是，我們又燒火蒸制，還特用主人家珍藏的光緒年間的古石磨來壓制。制作工藝全部完成，一片元寶茶制出來了，剛好800克，吉利，至今仍珍藏着。夜深了，可我卻還沉浸在古茶山的興奮中難以入眠。太有意思了！這才叫做原汁、原味、原生态！我找到了返璞歸真的感覺，沒有任何愁煩、壓力，身心是那樣輕松，精神是那樣愉悅。本文節選曾麗雲《易武—古茶第一鎮》一書。